昨天的雪持续了一整天TuT。好在蒙冤一整天都躲在了家里[连家里都好冷躲在被子里|||]。
但是化雪日才是真的冷TuT。而且今天有课不得不出门TuT。啊啊怎么忽然就零下十来度了羽绒服君您救救蒙冤吧TuT。虽然蒙冤经常写关于雪的文但其实她很怕冷TuT。身上的肥肉都是白长的TuT![今天是TuT之日么|||]
最近写文异常不顺利TuT。虽然当初写完+雪踏之音+就隐隐的觉得“以后大概会因为没法超越这个而郁闷吧”。事实证明蒙冤是很有自知之明的TuT。也经常想到雷拉的那句“因为我做了好孩子,所以上天给了我灵感。”TuT上天阿俺就这么坏孩子么TuT]。
啊啊啊啊啊当初是怎么写出这样的文的啊TuTuTuTuTuT!是因为在大雪之中的“系色望希达”么orz!那蒙冤是不是应该去淋淋雪啊啊啊啊啊TuT!觉得把雪踏里的一段改一改就是蒙冤最近的心情写照orz:
“如果高烧可以再一次的光顾,如果额头可以再一次因为两度的差异变得滚烫,或许我那有些许异常的[脑袋],就可以[再次写出令自己中意的文章]。”
[喂原文的意境都给你搞没了][说什么意境要不要脸的啊]
好吧TuT。把文贴出来~[祭祀么|||]。其实读者的话应该不至于很中意这个文,因为很平淡废话很多= =|||。但某人的爱好就是平淡和废话很多……
而且反正就是喜欢这篇麻TuT!还想写这样的嘛TuT!有生一来唯一一篇一气呵成的文顺得不得了和眼下的便秘状态形成鲜明对比TuT[哀君您快想法子再救蒙冤一回嘛TuT]。


+雪踏之音+

0
那是幅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光景。
窗外的阳光有如初雪般融在她下垂的眼帘上,纤弱的光亮温暖得令人几欲沉沉睡去。她2.2米外的的说话声低微得近乎耳语,却比庞大的引擎声更能浸入我的耳朵。
轻微颠簸的公交车厢以及发着39度高烧的额头,那是我和她的相遇。
可是,即使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会除了那个午后的雪踏之音以外,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吧。
什么也。


1
额头烫得厉害。双颊的热度在虹膜上形成了一层水汽,眼睛因此不能够看得很真切。
仿佛是因为帽子以下围巾以上之外的周身都被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的缘故,额头和双颊才会固执而抗拒地拼命往外传递热量。视觉锋利的人,恐怕可以看到我那39度高温的脑袋蒸腾出来的热气吧。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败在小感冒的手下,想来还是有点沮丧的。
我往左边望过去,期盼中的公交车尚未出现在路的尽头。早晨七点的现在,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的身影。除了积雪融化的声音,这个小城里的一切都迷失在没有尽头的安谧呼吸之中。若非高考的失利,我本该一生都与这个偏远的城市无缘。
或许是退烧药的作用,一丝困倦逐渐蒙住了我的眼睑。我于是闭上眼扬起脸,试图请冰冷的空气帮忙将我变得清醒一些。
不同于温暖的家乡,这里的冬天总是下着雪。雪们通常只是安恬地落下,昨天却在狂风的怂恿下突然变得残忍而暴烈。横向蔓延的雪,敲击在脸上会留下干涩的疼痛。偶尔艰难地抬起头,也只能看到一个被划上了无数道白色横线的世界。心思完全被用来关注左右来车,只穿了单薄外套的事实因此被轻易遗忘。就这样请来了一场高烧,像是生命中第一场暴风雪的慷慨馈赠。
公交车终于缓慢地使来,一路上温和地将柏油路上曾经是积雪的水面切开。我似看非看地望着那艘破旧客轮的航行,内心不知为何被久违的安然团团包围起来。费了些力气才登上高度不浅的台阶,我不加思考地在身体够到的最近的座位上坐下。车厢里十分空旷,除了坐在对面的两人之外再无其他乘客。
她便是其中的一个。稍许低着头,用缓慢安静的语调对身边正在看书的男生说话。
“今天真是意外的暖和呢,昨天积起来的厚厚的雪,几乎都已经化掉了……”
“车厢里的暖气是不是过头了呢。我都有一点出汗了……”
“上个星期的测验,不知结果怎么样了呢。小砚你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吧……”

那是幅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光景。
无论女孩说什么,男孩都只是专注于手中的书本,仿佛不曾意识到她的存在。而她也毫不在意的样子,只管自顾自缓缓地,轻轻地说下去。晴空里的光亮穿过车窗的玻璃,散落在她的耳廓,发梢,以及睫毛。桀骜不驯如奔流的时光,也会忍不住在她瘦弱的肩头稍作停歇。阳光温暖的恩泽和脑中慵懒的引擎声搅拌在一起,像一床厚厚的羽绒被邀我去往彼岸的安睡,模糊了她说话的声音。脑海中诸如“这男人还真是过分”,诸如“如果是我的话”的想法,也因此逐渐淡去。


2
即将遭遇暴风雪的昨天早晨,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哀的信。一封关于梦的信。
梦里的哀没有犹豫地敲了那扇门。现实中优柔寡断的她,在这场梦里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像是老朋友般地问好,然后请墨言为了什么事帮忙。
和现实截然相反的梦境。
前女友可以享受的优待之类,本不是哀喜欢的概念。不是“过去的事已然过去”,而是“过去的事明明还在那里,又怎能一脚跨进光影斑驳的旧时光,试图去擦拭回忆的厚厚尘埃”。
我清晰地记得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是哀提出了分手。一直到之后的数个月,墨言都会走投无路地拨通她的电话。哀总是决然地将它们挂断,用寒冷坚硬的口吻一遍遍重复不再回头的决心。立场微妙的我,只得日复一日嘱咐寝室里喝高了的墨言老实睡觉,然后在上课路上遇到哀的点头微笑时茫然地颔首回应。
她的笑容里有太多快乐以外的杂质。
后来墨言告诉我毕业那天他们终于还是相互说话了。说的内容是再见。作为同班同学的道别。
那挺好啊。我回答说。毕竟班上大半的同学都没能认认真真地送走彼此。比方说我,甚至根本没有去参加那场举行在高考之后的毕业典礼,就这样永远失去了人生中最弥足珍贵的,不长不短的三年。
哀说她不能够相信短短四个月后的同学聚会里,已经对墨言生疏到要质问自己是否真地曾经爱过。梦里的她却坦然地对墨言微笑,问“这几年还好么”。好像是放下了现实中紧抓不放的坚持。
海风潮湿的气味,老旧的电风扇运转的声音,或者他滴水的发稍与她所见过的最细腻的男生的皮肤,都悄然变成了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画面。阳光干燥的气味,二楼的长走廊微甜的风声,或者他穿着最显眼的球衣在草地上飞奔的身影,却是都被失去了的梦境们漂了白褪了色,形单影只擦肩而过。
借来的那本《二三事》上,我看到哀在某个句子下面划上了一道曲折浅淡的铅笔线。
“时间与记忆背道而驰。”
我没能在那张干涩的书页上找到泪水的痕迹。而墨言和哀,也已然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擅自生活了一场又一场冬天。
“并不是硬要把梦境联系到寓意或暗示上。只是梦到的那个人,用那么深邃的眼神在身后凝视了我。我明白那只是个梦。我都明白。因为没法在电话里说这些事,所以写信给你。多谢你总是耐心地听我和墨言吐苦水。你是我们的支柱呢。祝,好。小哀。”

信件就这样结束。浸满墨言的事的字迹,只有在最末的几行提及了我的存在。一声空乏的叹息之后,我将信纸折叠整齐收进抽屉。
即使听到“你是我们的支柱”这种话,也没法会觉得高兴的吧。
为什么,非要是“我们”不可呢。


3
“喂,阿旭。你知不知道坐在第一排那个穿白色大衣的家伙是谁?”
上哲学课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原来早上在车里的那男人也是这门课的学生。
“你说砚?他是我高中的同学来着。”
“哎?真的?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女朋友。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个子小小的,很可爱的女生?”
“是啊。你认识水夏?她和砚貌似从初中就开始交往了。”
“这样啊……”
遭受到严重的打击,我于是沮丧地趴倒在桌上。理所当然以为我是生病不适的阿旭却后知后觉地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听说进了大学之后他们交往得不大顺利。”
“不顺利啊……”隐约想起墨言和哀,我于是迷迷糊糊地把这几个单词重复了一遍,并心想或许这就是早上他对她不理不睬的缘故。
果然是过分的家伙。我不爽地嘀咕道。有什么不满的话,分手就是了嘛。好歹还能留点机会给我咧。像这样连话都不跟人家说,实在是残忍了吧。
教授宣布下课的说话声响起来,阿旭扔下我没心没肺地往篮球场冲去。有气无力地把书包扯到肩头,我开始小心地往教室门的方向移动,以免被归心似箭的莘莘学子们活活踏死。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她走进来。露出好看的微笑静候砚收拾好课本,然后一起走出教室。顾不得平衡感尚且欠佳的身体,我横冲直撞挤出人群并尾随他们出了门。
“砚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
有幸再度听到她的声音,我居然惨兮兮地感到无比满足。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砚依然是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喂,我说你啊……”我用依然病怏怏的嗓音冲前面的砚不满地嚷道。
却是她回过头来。意外的四目相对害本就不凉快的脸颊愈发滚烫起来,被烧得稀里糊涂的我竟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腕。
然而我什么都没能够握住。我的右手毫无障碍地穿越了她的左手,与穿越冷漠的空气没有任何差别。心脏漏跳的那一拍里,我的脑中才终于闪现过砚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可能性。
在三岁时生了一场差点丢掉性命的大病后,我就偶尔会在发高烧时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红色眼睛的青猫,低声哭诉的海螺,或是展翼飞翔的纸鹤。但要说看到特殊的“人类”,这还是头一回。只见她眼中闪现出兴奋的光泽,向我展现出明亮的笑容,
“你看得见我?看得清我的样貌?听得到我的声音?”
“啊,唔……”
“真的真的?好高兴……”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显出不知所措的可爱表情,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又终于抬起头看我,“那,能不能请你陪我说会话?”


4
高中毕业之后,我一直与墨言和哀保持着联系。偶尔与墨言相约去哪个又脏又小的饭馆吃面喝酒,并且不定期地接到哀从家乡打来的长途电话。他们总是看上去听上去很好,也从不问及彼此的状况。
曾经的一通电话里,哀抱怨说日子有些许的无聊,让我推荐些什么书籍或者电影给她。我于是开口说出《Hiroshima mon amour》的名字。那是唯一一部让我落下过眼泪的电影。电影里没有名字的男女主角,他们的家乡是日本的广岛和法国的Nevers。在战争中永远失去的故乡的两人,没法在早已绝然的过往和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恋间找到出口。
所以他们把大半的时间用来道别。
两天之后哀再次打了电话来,说她没有哭。连看到轻喜剧的结局都会因为不舍而哭出来的她,却没法为这部电影留下泪水。
“莫非是男女生之间的差异?还是说是因为我没怎么看懂呢。那个结局。”哀在电话的那头这样说道。
那个稍显冗长的结局里,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广岛。你的名字是广岛。然后他点点头,说,是。我的名字是广岛。而你,你的名字是Nevers。
然后黑暗没有征兆地袭来。白色的fin的字样,显得有一点刺眼。
“啊啊。我也没有看懂呢,其实。”我笑着这样回答。
只是,如果是我的话,会把那理解成道别。就好像。
我已经决定忘记你。多少个十年之后,我会想起曾经那场仅仅维持了一日的爱情。但是我不会想起自己是为什么爱上你,不会想起那个岑寂的夜晚两人曾在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影的街头徘徊直至黎明。我甚至不会想起你的名字。我只记得你出生的地方。
你是广岛。你是Nevers。
而那样的细节,将早已不再重要。


5
“你不是本地人?”
她的笑容通透明亮,我却笨拙得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头颈周遭的热气沿着围巾逃出去一些,身体于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我们身处的这个由山谷改造成的庞大公园,正安静地裹着厚厚的积雪坦然酣睡。之所以选择这样人迹罕至的场所,并不是出于类似约会的浪漫,而是出自于“不好让路人看到我一个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的无奈。
我其实有一点高兴。因为只有我看得到她。
“为什么要来外地念书呢?”
“呃……”我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作出这个选择的理由,“大概只是想离开家乡而已吧。”
“不喜欢家乡?”
“并不是那样。或许是有点厌倦了,或许只是想去远方。有点好笑的是直到来到这里之后,我才逐渐发现到那座喧嚣城市的好,偶尔竟会感觉到有些怀恋。曾经一直想要逃离的高墙里的三年,也在记忆之中越来越变成了美好的存在。”
“因为回忆很宽容吧。”身边的说话声很缓很轻,和有些恍若隔世之感的今天早晨的说话声一模一样,“它会放走大半的悲伤与不快,只留下过往之中那些快乐的成分呢。所以,如果真的珍惜某样东西,就不该紧紧拴住不放,而应该就那样松手让它成为回忆……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这样……啊……”
我再度笨拙地失去了言语。漫长的沉默之后,她起身与我道别。笑着说与我交谈令她感到很愉快。
“啊,请、请等一下。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是水夏吗?”
是幽灵之类无法触及的存在吗。
“不是的。我是回忆。”
“哎?”
原本想要阻止她离开的右手被句子镇住,无端地停滞在了空中。明明已经下了很多很多雪的天空,依然被大片的白色所统治,从口中呼出的白雾,因此可以完美地融入天际。
“一段被砚遗忘了的,美好的曾经。”
她的说话声轻得不着地面,和白雾缠绕在一起,消失在刺目的云端。
在美好的曾经之中,水夏可以和砚长久地牵着手。可是,或许是因为牵了太久的缘故,他们没能在该松手时放开彼此,而是孤注一掷地试图挽留,最终在不可挽回的破裂中,连一度拥有的幸福时光,也一起忘却了。
只能记得对方的无理。只能记得对方的不体贴。只能记得让自己留下了眼泪的伤人的话。
当下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轻易就能将过往杀得片甲不留。
身为一段遭遇抛弃的回忆,她从此只能默默守候在他的身边,并且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之中,逐渐失却了被他回想起来的希冀。
我不擅长也不喜好安慰,于是站起身,说,让我送你回去吧。她笑着说自己不过是常人看不到的虚无存在,即使独自回家也没可能遭遇什么危险。
“可是,我总得给自己找个多留在你身边一会的借口吧。”
我皱起眉头笑着说道,她便好看地笑着改变了主意。

砚的家住得很远,需要换乘两部公交并颠簸足足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他家附近的时候,雪化成的积水里已经倒映了粼粼的黄昏之色。远远的可以望见砚正从家里出门准备购买晚餐的材料。他看到等候在门口的水夏,却只是漠然地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如果真的珍惜某样东西,就不该紧紧拴住不放,而应该就那样松手让它成为回忆——
我不忍地回头看站在身边的她。她远望两人的眼睛里如我意料般泛着悲伤的色泽。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抬头看我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微笑。
“啊,嗯……”为了不致再度丧失言语,我皱起眉头拼命思考回答,“那个。如果有一天砚能想起你,他们两人应该会再度获得幸福吧。”
她少许愣了数秒,用些许空茫的眼神望着我。最终她还是笑了。笑着说谢谢。
其实我不想她这样笑。
寂寞的笑容可以比泪水更加冰凉。
我看到她向砚和水夏跑去,看到她抬起手和砚打招呼,看到砚依然一如既往地忽略了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行走带来的微小气流稍许掀起她的发梢。却依然只是擦肩而过。
而我的眼泪,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落下来的。


6
那一天的外出加重了我的病情,之后的一个星期都不得不躺在床上度过。终于头脑不再疼痛地醒过来的那个早晨,我看到窗外飘起了安渊的鹅毛大雪。没有风,大片大片轻薄柔软的白色只是悠然地从重霄出发,逡巡着穿越长空,最后悄无声息地坠落到与天同色的地面上。

这一天我没能在砚的身边找到她的身影。
我看不见她了。
而这,并不是我能够勇敢接受的事实。
——如果真的珍惜某样东西,就不该紧紧拴住不放,而应该就那样松手让它成为回忆——
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有如寂寞的笑容一般的声音。
可是,可是。即使是那样,
即使要冒给回忆蒙上污点的风险,我……

“还是会想要再次与你相见。”

飞身跑出没有暖气的教室,我脱下身上的白色羽绒服,脱下头顶手工织成的绒线帽,脱下颈间温厚漫长的米色围巾,决绝地奔向漫无至尽地飘洒着大雪的深白色世界。如果高烧可以再一次的光顾,如果额头可以再一次因为两度的差异变得滚烫,或许我那有些许异常的眼睛,就可以再一次有幸目睹她说“真的能看见我吗”时,嘴角那闪耀着琉璃光泽的明亮笑容。
仅仅剩下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庇护,我的皮肤在天使纯白色羽毛的亲吻下迅速地变冷变紫。我跑过庞大得与小城面积不成比例的校园,跑过除了落雪无声再无任何音响的街道,跑过一次次被雪覆盖又在雪化之后显露出来的地面。最终在跑到一星期前与她交谈了一个温暖的下午的公园时,再没有了气力。汗水从额头渗出来,流进眼睛里,又淌下来划过脸颊。曾经为她发烫的脸颊。
结成冰粒的数不尽的寂寞敲打在我的身上,彻骨的寒冷让我有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沉重孤独。20厘米的积雪吞没了诺大空间里的全部声音,唯一幸存下来进入了我的耳朵的,只有双腿艰难行走在深雪之中干涩的脚步声。
宛若天籁的踏雪之音,让我忍不住想要将它永远的封存于纤渺的记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的说话声响起来。我抬起头。
是哀。
身穿温暖的红色大衣的她,脸上写满惊讶的表情。她向我跑过来,将自己的围巾解下围在我的脖子上。
“这是我要问的问题吧。”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跑来这个城市了?”
“哎?我?因为这两天正好没有课,我就过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19岁的。”
“啊啊。19岁的生日啊……”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逐渐变得灰暗的视野里,我昏昏沉沉地想,幸好今天是19岁的生日。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的话,我一定会忘记究竟是在哪一个日期里,
失去了你吧……


7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哀担心的脸。
原来她也会因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她的眼睛明明都只会倒映墨言的身影的。我沉沉地想到。或许是时间将什么东西改变了吧。
“你终于醒过来了,我……”
我讶异地看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哀正泣不成声。曾经的三年里,无论我如何喜欢她到疼痛的地步,她都只为墨言哭泣。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用掌心接住她滴落下来的泪水。它们非常的温暖。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看到我嘴角的弧度,哀先是愣了一下,既而回应般地露出比我好看了无数倍的笑容。我听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她那张挂着笑容的嘴巴缓缓地,轻轻地说道,
“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吗?”
落雪般的说话声。悠然地从重霄出发,逡巡着穿越长空,最后悄无声息地坠落到与天同色的地面上。并且,终有一天化作大地的泪水,携带着一整场冬天的记忆蒸发回到苍穹,让生活在底下的人们,找不到了落雪一度存在的印记。
——如果真的珍惜某样东西,就不该紧紧拴住不放,而应该就那样松手让它成为回忆——
啊啊,原来是这样。
哀你珍惜的人,果然还是墨言吧。所以你才选择将我作为延续,就那样松手让他成为回忆。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也会成为值得你封存的记忆吗。还是说,我们会一直牵着手,直到蛮横的当下逐渐赶跑所有的过往?
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终有一天,也会有一段被我抛弃了的记忆,化作一个孤单徘徊的身影,一遍一遍地呼唤我的名字呢。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吧……


0
那是幅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光景。
窗外的阳光有如初雪般融在她下垂的眼帘上,纤弱的光亮温暖得令人几欲沉沉睡去。她2.2米外的的说话声低微得近乎耳语,却比庞大的引擎声更能浸入我的耳朵。
轻微颠簸的公交车厢以及发着39度高烧的额头,那是我和她的相遇。
那是我和她的道别。
她是悠然滑行在水面上的引擎声,她是延伸直至青空的无数六边形雪花,她是身穿单衣奔跑在盛冬的休止符上的刺骨寒冷。
她是一段被砚遗忘了的回忆,并且终将同样从我的回忆之中被轻轻抹去,有如无足轻重的一介尘埃。
她甚至没有名字。
可是,可是。即使是这样。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突然想起那个午后踏在深雪上的脚步声的吧。
然后我,
就那样,松手让她……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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